第二百七十三章 世间沉浮

嗜血倒在地上，踉跄着用手捂着胸口，不可思议的看着程涵道：“他真是黑色闪光？这怎么可能！”
  程涵那一掌快如游蛇，疾如闪电，嗜血自问实力再不济也不该一招败退，难不成这个年轻的后生真是国际知名的那位杀手榜单第一人？
  小灵从地上捡起秋雨剑，剑刃散发着瘆人的寒芒。
  “老师，你不该怀疑，你可能觉得小灵来南海便是个错误。”小灵说道：“但程先生帮我摆脱流尸毒，又助我得报父母之仇，却是小灵的恩人。”说着扬起剑。
  嗜血眼里闪过一丝惊骇。
  他一向以喋血闻名，死在他手下的人成百上千，从来没想过居然也有今天的下场。他说道：“徒儿，你有这么憎恨为师？”
  小灵冷笑。
  “你以为小灵不知道，你杀我父母的时候我就在旁边。那是十二年前的清明节，我眼睁睁看着父母死于你的刀下，它在我眼里就是一个血腥的节日。”
  什么！
  嗜血脸色变了，小灵看来早就对他毒恨已久，只待今日之机。
  他固然屠杀过不少家庭，也掳掠过不少童男童女，但真正能够达到他满意的层面，也只有子之和小灵。他们拥有天生的阴阳之体，是绝世练武奇才。
  而其余的童男童女，则被他悉数屠戮了。
  子之那边倒是不以为意，因为尊师重道的教义在他心里根深蒂固，可谓一个忠心的猎犬。而小灵这边，嗜血以为能用流尸毒控制她，谁知道居然被黑色闪光给解了！
  嗜血虽然没有跟程涵接触过，但他知道黑色闪光的名号。
  听说他以速度冠绝杀手界，更有一发银针摧枯拉朽，还会精绝医术。谁知道居然蛰伏在南海，还跟小灵结成了联盟，这下可不妙！
  程涵走了过来，眼皮不抬，说道：“嗜血前辈，杀手虽以杀人为生，但你失去了秉承的教义。滥杀无辜的人，在任何层面都不被世人所容。”
  程涵虽然在国外也染指过血雨腥风，格杀过不少生命，但基本上对上的是大毒枭和各种反动政府势力这些武装分子。
  像嗜血随意杀人夺子，肆意掌人生死的行为，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。
  作为杀手固然拿人钱财替人消灾。
  但随着时间的推移，在杀手界形成了这样一个不成文的规定，那就是以实力证道。越高级的杀手越不屑于屠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，而嗜血虽然实力排行国际前十，但他手上多沾染的是无辜平民的鲜血，这样的人必将为整个圈内所不齿！
  如今小灵和他冤冤相报，杀他，也算是便宜他了。
  嗜血知道后果不轻，连连道：“徒儿，为师好歹养你十多年，传授你一身绝世武艺，你不求回报却要杀了为师，是什么道理？”
  小灵转身，眼角蓦地渗下些许泪痕，说道：“若要我与家人共享天伦，小灵宁可不要这身武艺！”
  忽然眸子一冷，仗剑而下，一剑朝着嗜血而来！
  剑刃锋利，摧枯拉朽，子之大喝道：“师父！”却动弹不得。
  嗜血方才大惊，只见到小灵一剑惊鸿，“啪”的斩断两把圆弧刀，化作一堆铁片。
  小灵说道：“这两把刀上有我父母的鲜血，十多年了，我还能闻到我他们的味道，那是鲜血的腥味。”
  嗜血额上冷汗直流，忙起身欲走，被程涵指尖轻点，颈部的几处穴道悉数被制，颓然倒在地上。
  这就是实力的差距，一招定胜负！
  小灵推剑而出，剑锋直指嗜血前胸。她一剑而下，划破嗜血的外衣，一副坚硬的铁铠暴露在眼前。
  铁铠上布满铁丝和铁环，每个环与另外四个环相套扣，形状近似于网锁。铁环细小密集，造工颇为繁琐，防守能力着实不俗。
  不过这种铠甲只能防住躯干，若是对头部和脖颈下手，便立死无疑。
  嗜血心上大骇，忙道：“子之，快救为师！”可他不知道子之也被制住，根本动弹不得。
  小灵蹲下身，从嗜血的身上搜出一小瓶药丸。
  瓶子里面分开黑色和红色的药粒，程涵可能不明白其中细节，小灵却是深谙其道。这些黑色的颗粒就是流尸毒毒药，而红色的则是解药。
  嗜血将两种药丸放在一起，不仅仅是为了携带方便，更是为了能更轻易挟制对手。
  小灵掏出五枚毒丸，看得嗜血心惊，瞪大眼睛问道：“小灵，你要干嘛！”
  他之所以震惊，是因为知道流尸毒的毒性。它跟安眠药是一个原理，一枚一枚的服用只是会埋下祸根，但短时间内对生命无大碍。
  但若是一次性服用五枚以上的毒丸，便会立时七窍流血而死。
  嗜血明白，小灵在南海等他这么久，这次是让他非死不可了！
  小灵说道：“吃了吧，下辈子再相遇，我会叫你一声老师。”
  嗜血惊骇，小灵却面无表情。等了这么多年，她总算可以脱离苦海，顺便为父母报仇。可不知道为什么，小灵没有感觉到高兴，反而悲伤，更有一副心酸的意味。
  她不是为嗜血而伤悲，而是为自己悲痛。如果有下辈子，她更想做一个普通人。
  嗜血急了，说道：“徒儿，我们好商量，这次你放弃任务，背叛师门这些为师都原谅你，我们以后也再无瓜葛，这样可以了吧？”
  小灵摇头。
  “你的行为就跟你的名号一样，贪婪嗜血，放任你离开，只会害死更多无辜的人，我不想让别的家庭也因为你支离破碎。”她将毒丸伸向嗜血：“吃了吧。”
  嗜血眼里满是惧色。
  没想到他堂堂杀手界的大鳄，也会贪恋世间沉浮，对生死如此畏惧。就在这个时候，只听到背后大喝道：“无耻叛徒，放开我师父！”
  程涵和小灵回头，赫然发现子之居然冲破了穴道，整个人一跃而起。
  他手执银枪，背后悬震天弓和满满的箭壶逾越而来，风声阵阵，刺破人的耳膜。小灵没想到他速度这么快，出剑的同时早被子之一枪柄砸翻在地。这一招势大力沉，小灵倒地吐出一口鲜血。
  子之看向程涵，吼道：“小子拿命来！”一枪横扫。
  程涵一个后空翻，不期腹部突然旧伤复发，整个人一颤。子之飞身上前，数枪疾出，犹如鬼魅乱舞，阎罗降诞！
  程涵越动越痛，额上渗出冷汗。
  子之一枪而来，被程涵躲过，怎知他捏住枪身飞起双脚，正中程涵的胸脯，踉跄几步后退。
  再看向子之时，他舞动银枪怒道：“谁动我师父，我定叫他死无全尸！”